第14章 薄雾中的荧光菌丝(1/8)
时间在冰冷的沉默和楚言断断续续的、压抑的喘息中艰难流逝。雨势渐小,最终只剩下芭蕉叶尖偶尔滴落的水珠,敲打在湿润的泥土上,发出单调而空旷的回响。
东方天际,浓墨般的夜色被一丝极淡的灰白悄然撕裂。雨林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逐渐清晰,巨大的树冠如同沉默的巨人,枝叶间弥漫着乳白色的薄雾。
鸟鸣声开始零星响起,由远及近,带着新生的试探。
楚言的喘息终于彻底平复下来,虽然依旧带着嘶哑的杂音,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挣扎。他靠着树干的身体不再剧烈颤抖,只是透出一种脱力后的虚软和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他依旧低着头,额发凌乱地遮住了眉眼,攥着链坠的手垂在身侧,指节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僵硬发白。
苏晚也感到四肢冰冷僵硬。一夜未眠,精神的高度紧张和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疲惫不堪。她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,站起身。
晨光穿过枝叶的缝隙,落在她同样沾满泥泞和水汽的脸上,映出一种冰冷的清醒。
她没有再看楚言,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医院……”
一个极其微弱、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,如同风中残烛,在苏晚身后响起。
苏晚的脚步顿住。没有回头。
楚言的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:
“…重症监护室…外…我…守了三天三夜…她…情况…突然恶化…”
“…心脏…停了三次…最后一次…没…没救回来…”
“…她叫…楚念…小名…暖暖…”
“…四岁…差三天…”
他哽住了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再也说不下去。攥着链坠的手死死抵住额头,身体剧烈地起伏着,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哭声,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。
楚念…暖暖…
苏晚的心脏被狠狠攥紧!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!原主苏晚的女儿,也叫暖暖!苏暖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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